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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怀南到底还是成了阉人。

偌大的淮安王府乱作一团，为了和我退婚，淮安王父子在御前冒着大雨跪了整整五日。

我冷眼看着他们哭的哭，闹的闹。

高高在上的淮安王夫妇，为了一个养子，不顾尊严。

好几次想撞墙自尽，都被人拦了下来。

小皇帝巴不得让我早日嫁人，将权力拱手交出，又怎么会准允？

“皇姐。”小皇帝端着羹汤到我跟前，语气已经没了恭敬，“你也看到了，这些事儿确实是你做的不妥，朕得给淮安王一个交代。”

“沈观南已经死了，算了吧，皇姐。”

我转头看向他，少年身姿挺拔，稚嫩的面容隐隐有了几分帝王的气度。

任谁也想不到，我陪着沈观南去敌国接他回国当傀儡皇帝的时候，他正在猪圈里和狗抢食。

宋玉是父皇的妃子在冷宫中和侍卫私通后生下的。

他身上没有父皇的血，是以沈观南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他。

但他挤开一众可怜巴巴的小皇子，跪在沈观南面前仰头央求：

“求您带我回国吧，求求您了，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。”

沈观南指了指身边的我：

“效忠她，永远不许伤她，她要做万人之上，绝无一人之下。”

宋玉泪流满面连连点头。

于是沈观南递过去一碗下了蛊的鸡汤。

思绪回笼，我盯着他的眼睛看，轻笑着回忆道：

“观南走了，现在轮到我了吗？”

宋玉眼神微颤，他偏头避开我的视线：

“阿姊，我不会杀你。”

我笑笑没说话，接过他那碗羹汤仰头一饮而尽。

一如宋玉当出接过那碗鸡汤一饮而尽。

那个时候他答应沈观南，他会永远效忠我，永远不会背叛我。

但他拿到蛊的解药后，背叛了沈观南。

再次睁眼，我成了瞎子。

宋玉在那碗羹汤里动了手脚。

这点我并没有很意外。

从当初选宋玉做这个傀儡时起，我就想过会有这一天。

人的欲望是无穷的，越走越高，想要的也越多。

我想要沈观南多陪我些时日，宋玉想要权。

但他忘了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，沈观南还在。

他不在了，谁也别想活。

青竹将偷来的解药悄悄塞给我。

我服下后，便装作瞎子，日日柱着拐杖，跌跌撞撞地走。

淮安王父子几人没再来闹了。

宋玉来过几次，每次来都要盯着我看半天。

我知道他是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瞎了。

见我伸手在空气中摸索，一不留心摔在地上，他才松了口气，过来扶我。

我摸到他的胳膊后颤巍巍起身：

“本宫想了想，阉了沈怀南确实不该。本宫也不忍看王府子嗣凋零，做主让人寻来几个歌姬为淮安王开枝散叶，陛下觉得呢？”

帝王心，疑心最重。

宋玉联合淮安王府害了沈观南，却又怕淮安王离了掌控。

宋玉应允了。

我也打着休养的旗号，深居简出，也没去王府寻麻烦。

但王府仍旧鸡飞狗跳。

王妃天天以泪洗面，沈怀南拉着王妃一哭二闹三上吊，威胁淮安王将美人送走。

淮安王一开始还好言好语劝着娘俩。

到后来便愈渐不耐烦。

一直到十个月后，美人怀胎，成功诞下个男儿。

淮安王将孩子抱到王妃跟前，交由她抚养，警告两人，再闹就滚出王府。

王妃知抱着孩子，便消停了。

沈怀南也只能跟着消停。

我听着消息，面无表情地往沈观南坟前的火盆中烧纸：

“消停？好戏才刚开场呢。”